“哎兄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吃坏了?我找老板算账去!”柳绍淙急了地起身要追上去。
“爸爸!”左丘飏比他先快一步上前紧紧拉住左丘颉的胳膊,不料却被后者一把甩开,让他错愕地呆在原地。
左丘颉侧过头看着面容震惊的左丘飏,便知道自己的表现实在太反常了,奈何对方就算再聪明,想必也没法察觉。
“爸爸.......你不开心吗?”左丘飏怔怔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不可置信地看着被甩开的手。
“叔叔你怎么了呀?”柳冉儿也跟着上来,一只手趁机自然地揽住左丘飏的胳膊,亲昵地靠着。
左丘颉目光如炬地看着两人挽在一块的手臂,隐藏的凶狠几乎要将眼前的柳冉儿灰飞烟灭,心底中最可怕的妒忌在叫嚣,却又无可奈何的无能为力。
左丘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失态,本来对今天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当做左丘飏与宋言初的关系般看待理解。但现在看来,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男人和女人毕竟是不同,左丘飏本身就不是同性恋,和宋言初在一起自然能做普通的朋友。那和柳冉儿呢?说是喜欢没错,但所有的爱情不都是基于喜欢开始的吗?
不错,从今天开始,两人继续深入交往,直到发展成爱情,最后结婚。自己作为好爸爸,真是尽职尽责,呕心沥血。
“飏飏好好跟冉儿聊,爸爸先回去。”他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爸爸......爸爸!”左丘飏挣开柳冉儿的手,朝着左丘颉离去的方向追去。徒留下父女二人看得莫名其妙。
左丘飏发疯地般追着奔跑到停车场,恰好看到左丘颉的保时捷驶出,连忙启动自己的车子追上。
爸爸为什么不高兴了呢?他飞快地思索着,饭桌上的一幕幕闪过,努力地回忆着事情开始的那个节点。
隐隐的猜想在头脑中清晰,清晰的一瞬又猛然陷入混沌,让他挣脱不开。
前面的红灯让他猛然刹住车,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保时捷消失,无法做出反应。
【左丘宅】
当他急切地推开房门要找左丘颉时,常广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进去。
“常伯,爸爸不舒服吗?我要看看他!”左丘飏语调激动得不成音。
“飏少爷,老爷在洗澡,说过不想让人打扰。”
“那我在这里等。”左丘飏道。
“飏少爷,您先回房休息吧。”常广担忧地劝道。
“不!”左丘飏一改以往乖宝宝的形象,激动地反抗起来。“我就在这里。”
常广一愣,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便离去。
他就在房门前,安静地靠在墙边,颀长的身形如同古希腊完美的雕塑。他一动不动,睫毛低垂,在耐心地等待。
他忽然意识到今天父亲的反常,估计这时候也不会和他好好说话。
电光石火间,他灵光一现,大胆地擅自拉开房间的门闪身而入——向来听话乖巧的他从未做过这种事,如今手心都泛起了冷汗。但这段时间不知为何,一些墨守成规的原则在他脑中都在发生动摇。
房中弥漫着熟悉而幽深的冷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是他最熟悉的男人的味道。
他选择躲在房中摆置的屏风后,屏风设计十分精致,透着檀木的馥郁,还可以透过上面的镂空雕花看清大床上的一切。柔软的床铺上铺着丝绸单被,在温暖的室内丝毫不受窗外冰天雪地的影响,泛着柔和的光泽。
望向窗外,可以看已然黑暗的天色,窗上的冰花已然消退——再过几天就停雪了。
正当他思索着,门开了,身着黑色浴袍的左丘颉缓缓走进。透着月光,隔着屏风,可以看见男人裸露在月光下白皙的锁骨,修长的双腿跨坐上床,整个人缓缓地埋入被中。
左丘飏此刻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美得不可方物,让他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
左丘颉的表情空洞,脸颊在月光的照耀下愈发苍白,正如今晚饭局上的失态。
猝不及防,一滴眼泪从眸中滑落,落入枕中。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左丘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