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突然也觉得很疲劳,从昨晚到现在不过十几个小时,但发生的事令他应接不暇,一个宋言初竟然让他心绪混乱成这样。
两个小时后。
“嗯.....”宋言初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声,渐渐睁开眼睛。
褚承被那轻微的声响惊醒,连忙坐到宋言初身边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宋言初看清了眼前的人,一阵惊慌令他下意识抽出被握着的手,裹着被子连连往后挪动,好像眼前的褚承是洪水猛兽,大大的眼眸布满了惊恐与哀伤。
“你怎么了?”褚承稍凝眉。
“对不起........”宋言初呜咽着不停道歉起来,满脸的惶恐,浑身虚弱得发抖。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褚承心疼地把宋言初抱到怀里,“是我把言初忘记了,对不起。”
宋言初浑身一颤,无助地抽泣出声却不敢有任何反抗。
“别哭。”褚承心疼抱紧了怀里的人,温柔地抚着他的后背安慰起来,“听话,等病好了我带你去玩。”
“初初。”
温柔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褚承的话语,也让宋言初收住了哭声。
“哥哥......哥哥。”宋言初一愣,好像找到救命绳索一般,连忙推开褚承爬下床,摇摇欲坠地往门口那男人奔去。
宋言末把宋言初拥到怀里,看着怀里抽泣着的弟弟温柔地说道:“别怕,哥哥带你回家了。”
“哥哥......”宋言初抱紧了宋言末,把脑袋埋在他怀里,着急地点头。
宋言末柔声哄着,直到怀里的人平静下来,他将目光放到褚承身上,扬起几分客气的笑容道:“这几天有劳褚少爷照顾愚弟。”
褚承双手握拳,语气冰寒:“不用。”
“哥哥,怎么还不走?”宋言初一脸着急,带着浓浓的哭腔。
“马上就走,哥哥在,谁也不会欺负你。”宋言末微微一笑,轻柔的笑容扫去宋言初的惊慌与无助。
“言初,我还有话跟你说......”褚承柔和地叫了一声。
宋言初一听立刻抱紧了宋言末,害怕得不敢吭声,完全没有回应。
“即便外面狂风暴雨,屋里的花草可以生长得很茂盛,一旦将这些花草搬出去,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宋言末定定看着褚承,与宋言初有几分相似的眼眸透露出一种从容与睿智,他语气平和不带一丝质问,但却胜过万千詈骂。
褚承扬起一丝苦笑自嘲:“有些时候,我也会恨自己。”
宋言末看着怀里渐渐沉睡的宋言初,平和地说道:“言初十岁那年发高烧,差点连命都没了,可是大脑已经受损。”
“所以他......”褚承不自然地动了动嘴唇。
“他能自理,也能正常生活,但是在某些方面比如待人处事.....一直都很单纯。”宋言末平静地说道,“你也知道言初像个孩子,之前他打电话跟我说喜欢你,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褚承无言以对,木然地站在宋言末面前,紧握的双拳发白。
“言初很单纯,理解不了你这些复杂的心思,你还是离他远点吧。”宋言末一言落下便抱着宋言初离开了房间。
褚承依旧没有任何言语,他眼睁睁地宋言末就这样将宋言初带离自己,却不敢要求宋言初留下,他不想有人伤害宋言初,殊不知伤他最深的是他自己。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疲惫地坐到床边,目光落到那相框上,谬音那璀璨如琉璃般的眼眸透露出一种了然天地般的出尘。
“谬音。”褚承看着相片里那双沉静但也柔和含情的眼眸,“若是真有千世轮回,我很庆幸我找到了你,也找回了言初。”
千年前承诺是“卿若不离,我便不弃。即若卿离,我亦不弃。”
“承,下去吃饭了。”
褚承将目光从相框移到那轻倚门边的优雅男人身上,温柔一笑胜过春风暖意:“工作做完了吗?”
“我的工作是做不完的,哪像你,休假就能随便睡。”谬音瞪了一眼褚承轻笑道。
“刚睡醒。”褚承打了个呵欠,有力的双臂搂紧了谬音的腰身,整个人懒洋洋地耷拉在对方后背,“登山真是太累了,何况还是抱着老婆登山。”
“老公辛苦了。”谬音淡笑着捏了捏褚承的脸蛋,“刚刚怎么一直看着相框?”
“想你了。”褚承温柔地吻着谬音的脸颊。
“有什么好想的,又不是不在家。”谬音轻笑出声说道。
“可我想每分每秒都看见你。”褚承宠溺地看着谬音笑道。
“褚大少的甜言蜜语真是张嘴就来。”谬音意味深长地看着褚承。
“还不都是说给你听,你不喜欢以后我不说了。”褚承挑眉,露出个邪气的表情。
“走了。”谬音没好气地拽着褚承的衣领:“快下去了,别让你爸妈久等。”
“嗯?我爸周末不应该是约宋常心去钓鱼吗?”褚承疑惑地眨眨眼。
“你爸说宋伯伯今天......要去墓园。”
“嗯?”
“今天是宋伯伯小儿子的祭日。”谬音的表情严肃了不少。
“原来如此......”褚承露出几分同情。
“听说他小儿子十岁那年发高烧,病情很严重,最后还是没能救回来。”谬音摇摇头轻叹道。
“世事无常。”
——上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一章
第一章
京州,2012年11月
梅荰的兰花指颤了又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