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听阎罗王并未直讲是何差事,料定不是什么好事,便没有直接应承,反问道:“阎罗王差属下去阳间所办何事?”
阎罗王邪邪笑道:“你戴上面具去往阳间一遭,吓一吓那皇帝李昭,好叫他安分些。”
“不去!”谢逸听了阎罗王的吩咐,清冷的抛下两个字竟转身走开。
“你……你!怎的比那罗刹脾气还倔!”阎罗王气的不行,他这老好好王是一个下属都支配不起了。
崔判官在旁侧憋住笑,劝道:“白无常行事一向直正,阎罗王叫他去做吓人的勾当,他怎会应承,不如换一个吧。”
“换谁?”阎罗王气道:“如今每日对着他那张面具,害的本王都做恶梦!还有谁能比他还吓人的?”
崔判官嗤笑一声,附耳对阎罗王说道:“未必偏要吓他,且叫个小鬼缠缠他去,一样叫他老实了!”
阎罗王眼珠子促狭的转了转,正对上崔判官的一脸坏笑,不禁心意相通的点了点头道:“色鬼何茅?”
……
肃英宫中,景钰缓缓的启开了锦盒,只见盒中躺着一枚小小的碧绿色玉牌。
待看清楚玉牌上镌刻的三个小字‘苏赏善’后,玉牌忽然化为了尺长,瞬间迸发出翠绿色光芒,将景钰罩入了光芒中……
“你留在冥府十殿可好?”面如透玉的男子带着温如暖风的笑容讨好般的问道。
景钰面色略显动容,是因为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正面对着这个异常亲切的男子,却满脸烦郁之色,不屑的回道:“这冥界了无趣味,哪有阳间来的恣意?”
“怎会?”面如透玉的男子笑道:“本王会为你搜罗这冥界的一切有趣物件,只要你愿留下来做本王的赏善司。”
另一个自己不悦的回道:“做冥府鬼吏一点意思都没有,每日里无非做些赏善罚恶的差事,哪里及的上阳间的官差,学问大了去。”
面如透玉的男子似是有些尴尬,却仍旧保持着一脸温柔的说道:“可你毕竟是这冥界生出的真阴之鬼,早晚也要回到冥府来的。”
另一个自己回道:“那我也要到阳间去转上几遭体验一把,若真如你所说,我再回来也不迟。”
“苏玉!”
“薛倾你莫再劝了,强行的留不住,想回的拦不了,咱们各凭天命吧。”
幽冥地府十殿转轮王薛倾?冥界真阴之鬼苏玉?景钰恍然记起,这竟是……自己的前尘旧事!
眼前的景象瞬息模糊,那道绿光也随之消失不见,景钰抬头望去,却见一片久别重逢的幽蓝之色。
原来自己本就是个冥界真阴之鬼,不过是任性去阳间轮回几遭,几遭都被转轮王薛倾频频照顾,却终是不懂如何才能做对一个阳间之人。
如今被赏善玉牌点醒,方才明白尘世纠葛不过幻梦一场,而他与李昭的真情真意,却不过是与转轮王在阳间的借身贪恋。
他本名苏玉,合该是这玉牌的主人,十殿肃英宫的苏赏善。
回身望向在一旁紧张不已的转轮王,苏玉微微笑了笑,道:“薛倾,让你久等了。”
薛倾终于放心的笑出了声,眼角却滑落一滴热泪。
苏玉终是绿袍加身,做回了冥府十殿判官赏善司,日后专责生前行善之鬼,依据生前行善多少,依次判入六道轮回之中各享富贵荣华。
其后,冥界众鬼极少谈及他与十殿转轮王之间的断袖之情,只依功绩卓著,皆亲切的尊称他为‘苏判官’。
……
阳间,睿国,皇宫内的大殿上。
内侍传报:“圣上龙体欠安,暂停朝会议事……”
言官急道:“公公!甘溪河道已通,就等着圣上下令便可进军盛祁,圣上却在此时病倒了,敢问公公,圣上得的什么病?何时才能升朝议事?”
内侍讽斥道:“这位大人,圣上病情也是您能打听的?何时升朝议事又岂是内侍能妄言的?还是快退下吧!”
皇帝李昭寝宫内,御医进进出出却束手无策,因此个个惊惧却不敢出声,忽听得龙榻上又惊叫一声:“姬大红,救命啊!”
自从皇帝李昭得了怪病,隐卫姬大红便不再是隐卫,却成了皇帝的贴身侍从,因为只有他在身边,且朝着李昭脸上左右开弓啪啪扇上两个耳光,李昭才能摆脱病魇。
至于为何要抽李昭耳光,姬大红表示,皇帝首次犯病时,他从皇帝的脸上看到了另外一张脸,一张和他好像前世有仇的脸,那他给炖了,所以姬大红没来由的就想抽他。
何茅十分倒霉,因为他在阎罗王面前发了誓,要缠着这皇帝李昭病上一生才回冥界,以确保甘溪百姓安稳,邻邦盛祁太平。
可惜,天不遂鬼愿,竟让他再次遇到了那只鸡妖。
卷三:缘生缘尽
第37章 青行灯
仲秋夜,更漏下弦月。
“公子……给我讲个故事吧?”
寒风乍起的夜街上,曳地青袍的女子手持一盏青灯,冷白的面色,黧黑的瞳,唯有口唇红艳如血。
站在街角等了许久不见行人路过,青袍女子便持着灯笼缓缓飘到了另一条街道,可巧这条街道上,行来了一个踉踉跄跄的浪荡子。夜半街中行走不稳者,多半都是醉了酒。
“公子……给我讲个故事吧?”
浪荡子醉眼朦胧的瞅了瞅,发现拦住他去路的,竟是一个唇红面白的女子,不禁喜上眉梢,眯了一双醉眼调笑道:“小娘子,为何三更半夜的不回家呀?”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