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简直是阴沟里翻了船,想不到也有中招的一天。
他只记得自己看到那个人一把将昏过去的邹成渝抗在了自己肩上,与自己擦肩而过时,那种森冷阴郁的魔气已经完全用不着再拿符纸测过,此时此刻,就好像四周全部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他和身边带走邹成渝的那个东西,散发着惨淡清冷的光。
意识即将被抽离身体的那一刻,心脏忽然重重的一跳,紧接着仿佛有一簇火焰在他体内燃烧起来,原本僵硬冰冷的四肢也逐渐回复知觉。正当元煦准备运用灵力时,肩膀忽然被人轻轻往下一压,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想不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呵呵......很好,我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那原本已经被阻挡的阴冷气息又再一次蔓延至全身,元煦眉头紧皱,几乎是在倒下的一瞬间他猛地将右手聚起的最后一团火焰甩向那人。
空气中立刻传来‘嘶——’的一声,有什么受伤了,然后是一声淡淡的叹息。
邹......成......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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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西市特科分部
刚被人扶着坐起身子的青年眉心一紧,忽然开口道:“是元煦!他出事了!”他说着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赢勾,帮我去找周论过来好吗?”
赢勾面瘫着一张脸,有条不紊的把柔软的枕头塞到他的背后好让他靠起来舒服点,然后又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他唇边,却拒绝了他自己端杯子的举动,示意他直接就着自己的手喝。
青年微微红了脸,幸好屋子里光线有些暗,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但他还是很不好意思。“谢谢。”知道拗不过对方,他只得小小抿了一口,然后拉住赢勾的衣袖,温声道:“元煦可能真的出事了,赢勾,去帮我把周论找来好吗?”
赢勾点了下头,又道:“歇着。”
青年笑了下,他昏睡了这么久,想不到醒来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
想到他一守就是二十年,一直陪着自己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虽然赢勾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生活在这样的坏境中,但被自己带出来后,他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可以行走在阳光下。没想到,为了自己,又一次的回到了地下。青年十分感动和内疚,因此再一次见到赢勾后,一些琐事和细节上,他都会顺从对方。
“我会的,你放心,我现在的状况,除了床上,没有你在身边,也去不了其他地方。”青年笑笑,转而想到元煦,神色又担忧起来。“我总觉得心里有些慌,元煦他们每人身上都带着我的一部分,所以我能感觉到,他应该遇上了一点棘手的事。”
会让元煦都棘手的事,一定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难道,是那里出事了?
第四卷上
白云环绕,雾气朦胧,只露出一个隐约的山峰。
身体好似悬在半空,被什么牵引着,一点一点的靠近那个地方。
好像冥冥中自有注定,我终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来。
然而那个时候,曾经与我一起的他们,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忽的一阵缥缈悠扬的歌声从白雾中传出来,他仍旧站在原地,倾听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歌谣。
此处是灵山,山中有仙人;
仙人归墟处,有宝现光华;
白云遮深林,林间有神物;
神物青尾羽,啼鸣惊天地;
神物青尾羽,啼鸣——惊——天——地——轰隆!一声雷响!天地骤然黑了下来,刺眼的白光划开天幕,浓重阴冷的黑气从林间拔地而起,凄厉的鸣叫声响彻天地,那一声接一声的撕心裂肺的鸣叫声,让听者忍不住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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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骗子!你是骗子】
【原本属于我的!都是我的!】
【你以为,你死了,就算了结了吗?!】
【不!欠我的,总有一天,我要亲自拿回来!】
【无论是谁,哪怕天地,都不能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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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十分温柔威严的男人声音问道。
【叽叽!】
【呵呵,原来你还不会开口说话】男人大笑起来,轻轻一挥袖子。
翠玉般的小东西只觉得一股温暖的热流从身体深处涌起,脑中灵光一闪,一张嘴,便道【你可以给我起名字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笑着问道。
【叽叽,我,我见过你!】
【哦?在哪里?】
【外公!叽叽!有天我看到,你与外公说话!叽叽】
【原来你是他的外孙啊,那我给你起名字倒也不是不可以了。】
【真的!起名字起名字!】
【你通身如翠玉般清澈,又是天地灵气所孕育而生,吾便赐你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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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是——好痛,五脏六腑突然间像是被千万根尖利的针刺般疼,是什么,这是到底是什么!好痛!——救我,救我!
没有动,那双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曾经那样慈爱的目光,却只是这样静静地,沉默的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的肝肠,一寸一寸的断开,阴森冰冷的黑雾将自己一点一点的吞噬。
最后留在耳边的,只有一声,轻轻的叹息。
天地造万物,万物有所归。
这便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