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快就弄到如此多的银子,不如直接找地方隐居了,财大招风,还不能张扬……王谢仔细想了半晌,忽听房门一响,立刻回神,上前去扶燕华。
燕华眼睛红彤彤的,身上也凉,怀里抱着四个牌位,王谢将手炉塞给他的时候,他恍惚了一下,低声道:“少爷,容燕华先搁好先人牌位。”
“好。”王谢应着,“是你的匣子么?”
“正是。”燕华抖着手去开锁,王谢问是否需要帮忙时,他很是坚决地摇头。
王谢从后面抱了他一把:“我去准备换药。”体贴地离开。
等王谢回来,燕华已经乖顺地伏在了床上,盖着被子,闷头不语,外衣挂在一旁。
王谢将手探进被子:“还是冷的,等我换完药,再给你用酒搓搓腿和手。”
燕华不说话也不动,任他动作。
王谢哪能不知这是他心绪不佳,赶紧使出浑身解数,岔开了话逗他,逗了许久没人应,再看,原来已睡着了。
想想也是,昨天接连受了两次惊吓,夜里又没休息好,今天阴天骨头疼,再加上清明拜祭,心情不好,睡着也是自然而然的,至少他是在自己面前睡的,他对自己,半点都不设防。
无奈之下,王谢摸了摸燕华的额头,又摸摸脉,燕华身体比起前一个月要好上太多,可他不敢掉以轻心,确定没有问题,这才给燕华摆了舒服的姿势,加了床被,接着吹熄灯火,爬进床的里侧,又回身将幔帐掖紧。
人躺下了,困意渐渐上来,迷迷糊糊的,身边似乎有什么靠近。王谢毫无意识,横竖觉得暖和,就任由靠着,心里还有个念头:很舒服的气息啊……——结果次日一早睁开眼,感觉腿间黏腻腻湿了一片,王小谢趾高气昂保持着警惕。
王谢苦笑,一边告诉自己精满自溢没什么大不了,一边看着挤在身边的人。他稍微动弹,那人睡梦中也跟着动了动,眉间平坦,唇角带笑,想是有个好梦。
摸摸燕华额头,微微见汗,放心了,飞快爬下床,狼狈地去找替换的中衣。
同时决定,将修缮房屋作为首要任务,必须尽快完成。
他动作一大,燕华自然醒来,听到屋里动静,摸摸身边左右,一侧尚有余温,也坐了起来:“少爷,今日醒得早……”鼻端捕捉到一丝腥味儿。
这种味道燕华以前相当熟悉,不由皱了眉,小心而仔细地嗅嗅——确实是那个味道。
“少爷……”燕华微微挑高了一侧眉头,“少爷好久没有去那些地方了。”——那些地方,指的自然是花街柳巷。
王谢听到燕华稍微玩味的话,回头就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像是憎恶,赶紧打个哈哈:“我明明一夜无梦来着,谁知道呢。”
“少爷,即使不娶妻,纳个妾室也好,那些地方就不要去了。”燕华笑笑,复又躺下,裹了裹被子,王谢总是不要他同时起床,他就听话地多躺一阵。
只不过把头埋进被子下面,手握得紧紧地,压着胸口。
这次他表情很合适,说话也很自然吧。
王谢套上中衣,看见燕华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面,不由失笑,反问:“燕华你要不要纳一个?喜欢哪家姑娘?李大伯不是有个侄女儿么,王四掌柜也有个外甥女儿,还是……我去请媒人?”
燕华僵硬了,讷讷地道:“少爷,逼良为贱是犯法的。”
王谢说的这几家,虽然是商人,地位总比奴婢高,婚姻只能是高娶低低嫁高,不得反其道而行。
燕华的身份在官府白纸黑字大红手印地摆着,他若娶妻,即使正室也最多是个奴婢出身。
“别急,我这不是一步一步来么,”王谢听燕华口气,不像不愿娶妻,心里酸溜溜的,还是道,“《天朝律》说官奴婢永世为奴,但是我会想办法给你报病亡,再到别处,使些银子弄一个良民的户籍。不过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先委屈你治疗旧疾,等治好了,一起出门也方便是不是?”
燕华闻言,猛地坐起,脸色都变了,急问:“莫非少爷听到昨晚我祭拜说话了?”
王谢一愣:“绝对没有!此事我早有打算,最初是想直接转户籍的,官奴很难转,就是贱转良以后,终身也是有很多限制,不如直接办一个良籍。”
燕华垂下眼睛,没听见,没听见就好……勉强笑着:“少爷,抱歉,燕华一时情急。”
王谢穿戴完毕,走过来,稍微犹豫一下,还是伸臂搂住了他:“没关系,你问什么都可以,想做什么也都可以,只要我能办到。”
“只要少爷喜欢,燕华也是做什么都可以。”燕华把头贴在王谢胸膛,暗暗想道,少爷,我想的您绝对能办到,可是定然不会喜欢。
两人又不约而同将纳妾娶妻之事忽略过去。
在裴回再三保证,自己即使一只手臂,监督修房子也没有问题之后,王谢带上燕华走了,今天是给苏文裔换药的日子。
燕华静静坐在一旁,听两人说话,间或有苏氏的声音。王谢在外面和在自己跟前时,简直就像两个人。在外面,要么冷静,要么犀利,很风度翩翩,也很机智多变,在自己面前,要么就软言细语,要么就老妈子加偶尔撒娇耍赖。少爷没把自己当外人,也没再骗过自己,昨天晚上自己说话声音很小,他应该听不到,爹爹娘亲,祖父祖母,你们放心罢。
王谢还没有给苏文裔包扎完,外头就是一阵乱,随后闯进一身彩衣,还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