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我让他去睡一觉他都不听,怎么你一说他就应了?”
燕华微愕道:“当真?燕华也不清楚。”
“不过这也好,看来他跟你相处得不错。以后我若不在,就让他照顾你了。”
“少爷以后不在?”燕华顿了一下,立刻问。
“别多想。”王谢一听追问就明白,又点中燕华软肋了,赶紧逗他,“我前几天不是也出了诊么,也没见你舍不得。怎么,有个听话的小弟陪你,就不想要我了?这也太偏心了吧。”
燕华脸上一红,心里由于裴回到来,王谢可能疏远自己的不安,渐渐消了下去。少爷现在对他的心情几乎了若指掌,他有些担忧,又有些期望。担忧的是少爷会不会厌恶他那点不能见光的小心思,期望的是如果少爷发现而不讨厌的话……“还有上午裴回看见的事情,我已经解释是误会,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也不用在意。”
燕华很想说我不在意,只要少爷不介意就好,但还是微笑应允。
王谢手上停了一瞬,又道:“一会有人过来问诊,你——在这里多躺躺。”
他一边说,一边腾出手,先竖在唇上无声“嘘”了一下,又微笑着指指大堂方向,比了个“请”的动作,双目一眨不眨盯着院里那个,堂而皇之翻墙入内的黄衣老头子。
“嗯。”燕华迟疑了一下,觉得王谢突然这话有些不对劲,“少爷,怎么了——”忽然面前一阵风起,刮进苍老的狂笑“哈哈,老夫抓住你了”,同时明显杂乱的动作声,跟着就是一声闷响,他伸出手去,王谢坐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燕华当即变了脸色,也不顾脸上头上的针,翻身坐起:“少爷?”奔向发出闷响的地方,俯身摸索,“少爷?”摸了个空以后,双手发颤地停下,努力向四周屏息倾听,想分辨出哪怕一丝轻微的声音。
光天化日之下,眼前一片黑暗,茫茫无边。
屋里安安静静,仿佛只剩自己一个人,少爷哪里去了?大活人不可能突然消失。似乎,院里,有动静……燕华在屋里摸了摸,刚刚猛然间的动作让他失了方向,他确定门的位置,跨出几步,到了后院,皱着眉聆听。
——轻微而陌生的呼痛,随即是脚步和王谢急切的声音:“没事,燕华我没事!别害怕,别动!你带着针,千万别乱动!”
“少爷?”燕华刚刚迈出一步,王谢紧张的声音传过来:“别动,我很好,没受伤,我马上过去。”
不多时,燕华就触到了熟悉的胸膛,头上的针非常迅速地一根根除去,王谢按按这里摸摸那里,问了又问,确定无碍,才又一把将他抱紧,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少爷……”无比惶恐和紧张的情绪萦绕脑海,燕华完全没有平时的小心翼翼,冲动地搂紧了王谢,刚才那么一瞬间对他而言就是天塌地陷,眼下温暖失而复得,他只想更深切地感到他的少爷就在身边。
王谢更不想松手,刚刚看到燕华可称得上惊恐绝望的表情,吓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急怒攻心,不管不顾挣脱束缚,用亲密的身体接触告诉燕华:我,就在这里。
所以两人就着拥抱的动作,胸靠胸肩挨肩头并头地,紧紧贴在一起,过了许久,听见彼此心跳都稍微缓和下来的时候,冷不丁传来一声呻吟:“哎哟,开个玩笑嘛,你们卿卿我我的,好歹也尊重一下老人家……”
燕华一惊,才发现自己情急失态,竟被陌生人看了去,王谢小声道:“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老头儿,已经被我制住了。”很是坚持地又紧紧抱了他一下才放开,似乎能感到他心里不安,依然拉着他的手,将他护在身后。
“尊重?你还知道什么叫‘尊重’!?六十不死该活埋的人果然是什么都不懂是吧?玩笑有你这么开的?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民宅,跟主人动手,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道义?要不是我还有自保的招数,你这一下子不是害我,是害一个人的性命!看看燕华,他眼睛看不见,我又在给他施针,你知不知道他只能听周围的动静,我突然没声音了对他来说有多不安?你知不知道金针入脑以后,只要稍微一个震动人就会死?你知不知道如果再晚一点拔针他就没命了?你如此不知轻重,是不是人啊你?还恬着脸要尊重?”
王谢的怒气一股脑撒出来,顺手又将燕华搂进怀里,目光如同刀子雨刷刷地飞:“看我是个大夫,什么武功都不懂是吧?看我年轻,觉得好欺负是吧?老实告诉你,你惹我没什么,我王大少这点度量还不缺,可是你竟敢招惹燕华!老子早就发誓要护他一辈子,只要他平平安安幸福快乐,老子搭上命不要也敢揽上所有事!老子虽然命如蝼蚁,也知道匹夫之怒血溅五步,今天你要是还能全须全尾走出这里,老子就不姓王!”
越说越怒,王谢后来发狠连粗话也往外倒,情绪激荡,燕华抱紧他不放手,又是心酸又是欣喜,才知道自家少爷竟是将自己看的这般重要。口不择言的话尽管伤人,却也最能反映真实想法,所以这就是少爷的真实想法,所以自己再也不用试探和担心,少爷永远不会不要他,是不是?
燕华把脸贴在王谢肩头,满心的喜悦实在控制不住,隔着衣料,偷偷将嘴巴贴在少爷锁骨上,小小亲了一下,想来正在激动中的少爷是察觉不出的罢。
嗯,气大伤身,少爷也骂过了,伤了身体就不好了。况且不管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