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谢见他人情世故很是通达,心头转过一个念头,也不多言,便道:“送来也好,倒不用赠送,我近日所需药物极多,给些折扣也就是了。”
“不知师父每日要这些药材何用?”
“自然是给人调理身体。”王谢也不瞒他,指指后面,直接道,“是燕华的旧伤,先将身体养好,我的金针也得了,便给他治疗。”
因为王谢王大少谢少爷丑名在外,家里就使唤一个残废小厮的事儿没人不知,洛大夫也知道之前招待他的人就是燕华,好奇道:“是眼疾还是双手?抑或腿脚?”
“全部治愈。”
洛大夫只是因恐血无法行医罢了,对于医理还是十分通彻的,即便不是特意检查,好歹也对着燕华看过几眼,不由失声道:“全部?治愈?”
王谢微笑:“你不信?”
“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王谢很喜欢他实话实说,笑容不改道:“到时候你就信了。过几天我还会自己行医出诊,若是你有疑难杂症的病人,我可以帮着看看。”
洛大夫听他这话,意有所动,当下思索片刻,便道:“如果师父有行医打算,正好徒弟的掌柜也有扩张生意的打算,我就回去和掌柜商量,师父的医馆可以开在铺子旁边,互为倚仗,徒弟也好随时请教。”
王谢方才就是这个打算,不过是引着话头,让洛大夫主动提出而已,欣然道:“这也使得,你去商量就是,成与不成均可,或者掌柜有什么想法,可以当面分说。”
洛大夫应着,告辞离去。
第十一章顺水推舟
王谢送人出门,转身赶紧去找燕华——这么长时间,可别又干什么重活累活。
到了客房一看,乐了,燕华在床头盘膝而坐,练着吐纳呢,似乎刚刚睡了一阵,发髻有些松,被子也在身侧没叠。
听见声音,燕华呼出一口气,收了姿势,对着王谢微笑道:“少爷,已经谈妥了?”
“很是妥了。”王谢在他身旁坐下,笑道,“你是我开山大弟子,我刚刚给你找了个师弟。”
“哦?”燕华欣喜地道,“恭喜少爷师父。”
“咳咳,我这位大徒弟,今天有没有背着师父,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啊?”王谢装出一副老成低沉的嗓音问。
燕华立刻摇头,王谢这才满意地去张罗中饭。
听脚步声走得远了,燕华这才从被子里摸出缝到一半的崭新布带,摸索着叠好,放在枕头下面。
王谢不让他用以前的旧布带,从柜子里翻出些丝绸布匹,这布可不是平常人家穿用的粗布——燕华之前的布带便是这类旧衣裁剪拼接成的,而是上好细白布,虽然不如丝绸柔软,胜在密实。最近王谢每日两次换药换布带,燕华便打算多裁些出来,又怕王谢不许他做事,藏着掖着地缝制。
——少爷已经在说话上像个老妈子了,要是一边做活一边唠叨,可就坐实老妈子之名了。
燕华心里偷笑。
丝毫不知燕华给了自己一个别致称谓的王谢,在厨房打了个大大喷嚏。
刚过下午,药铺的伙计小吴便送了药来,价格果然比外面便宜上三分。王谢道了谢,又塞给小吴几个钱让他买点吃食,小伙计虽然收了,但是眼神里清清楚楚表示着,对王大少仍然不是那么信服。王谢看在眼里,也不点破。拿着药自去安置,而后烧了热水洗衣裳,叫上燕华帮手,一天便又悠哉度过。
次日,洛大夫却又亲自来了,先道声叨扰,然后稍微有些不自在地道:“师父,徒弟昨晚和掌柜提了此事,掌柜是个生意人,没见过师父的本领,是以请师父过去,一是露露本事,二是先聊上一阵……”
王谢看他略显紧张的样子就知道结果,笑道:“药铺毕竟也是生意,不仅仅是有本领,还得看品行,我这品行也难怪他犹豫。这个自是没问题,到是麻烦你跑一趟了,不知掌柜何时有空。”
洛大夫喜道:“正好,掌柜也说了,师父有心的话,可以聊聊——今晚如何?”
王谢道:“我晚饭后便过去拜访。”
洛大夫称了声是,行礼,转身走了。
回房对燕华说了这事,燕华闻听,很是高兴:“还是少爷有本领,这么快就安排下了日后生计。”
王谢笑道:“早呢,成不成的要到晚上才知。”
“少爷,一定没问题。”燕华微笑,“日后少爷可要被人称一声‘王先生’了。”
王谢道:“若是不成,我也不担心。”心想,自己当年从未关心过这家药铺,也不知日后是个什么样子,掌柜又是什么样子。不禁又想起在首饰铺里遇到的苏文裔,好像日后对他也没什么印象。接着便绞尽脑汁地把自己此时认识的“朋友们”想了一通,发现日后小有名望的人只有一个,还是因为宠妾灭妻闹出的臭名。
自己认识的好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啊……王谢想到这里,不由用手按按太阳穴,一偏头,看见燕华微张着嘴,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想是燕华听他忽然没声了,不知怎么回事,连忙接着断掉的话茬,道:“可别小瞧我,等你好了,我左边挎个药箱,右边挎个你,一手拿个虎撑,另一手拿根竹竿挑个幡子,上写‘祖传秘方包治百病’,怎么样,是不是很气派?”
燕华抿嘴笑道:“少爷放着医馆不开,走街串巷做什么。”
“嗯,我们平时走街串巷,到了一个地方,问问哪位有钱的生病求医,狠狠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