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揉了揉眼睛:“话说在前头,你得事先说好你要去**什么,若是出了岔子该负责的就是我。若是跟那位扯上关系还惹出什么好歹来,我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那位”是谁,不必多说,所有人都心领神会。
“放心吧。”陆青峰把他拎出来,“我们就是去看看故人。”
“老实说。”沈河悄声道,“你们不想救他出来?我遇到过很多人都说他命不该绝,想让皇上放了他。”
陆青峰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回答,只是道:“谁要放他出来我就宰了谁!”
沈河眨眨眼睛,最终慢吞吞地从马车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庄严的城门下,叫嚷了?*引来了守城门的人,从怀里拿了个令牌出来;
那令牌究竟长什么样陆青峰和赵城是没看清,只知道看到这令牌的人变了脸色,慌慌张张地准备开门了。
大门打开了一条容许马车通过的缝,“吱呀”一声,似乎预示着一个开端。
沈河似乎和前来迎接的身着铠甲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过身朝陆青峰招了招手,让他们过去。
他们三个,让紧闭了近一个月的城门打开了。
沈河朝他们拱了拱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陆青峰朝他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沈河看向赵城,朝他挥了挥手。赵城愣了一下,也伸出手来挥了几下:“那个……沈大哥再见!”
沈河笑容加深,却没说什么,转身走远。
赵城拉了拉陆青峰的袖子:“爹,沈大哥是个好人。”
“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陆青峰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走,“身上沾了血,便永远也无法与好人沾上边。”
“反正爹是个好人。”
“好人?”陆青峰自嘲地笑了笑,“等到你长大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是一个罪人。”
赵城意识到气氛不对,赶紧转一个话题:“爹,我看你其实挺喜欢沈大哥的。”
陆青峰一愣,抬手在他脑袋上来了一记:“臭小子知道喜欢这两字咋用吗,以后别乱用。我看那人顶多算得上不讨厌而已。”
“噢……那爹……”赵城道,“你一直盯着沈大哥的背影看做什么。”
陆青峰赶紧收回目光,低声道:“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很怪而已,他远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不提他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亲生爹娘,还有你爷爷叔叔……”微风拂过,吹起两人的发梢,一丝凉意顺着衣服缝遛了进去。陆青峰呼出口气,“到时候给他们上柱香,再磕个头。你要记住,你的亲人,他们都是英雄!”
在赵城的记忆里只有陆青峰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已经淡如白纸。但陆青峰说这句话的时候赵城的心里涌起一股奇特的感觉,心中犹如一团火苗窜起。
血脉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英雄血脉的传承,往往伴随着艰难与血。
京城虽戒严但毕竟繁华,街上来来往往还是有很多人。
残阳如血,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外来人要去哪里。
直到万家灯火时,二人又重新出现了众人的视野。
赵城看着眼前气派庄严的宅子,抬头看向陆青峰:“爹,这就是以前的赵家啊,好气派啊。”
陆青峰望向大门上方如今高挂的“沈府”二字,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身后一辆马车驶来,在门前停前。就听一声熟悉的笑声从马车里传来:“我说后会有期,这也太快了些。”
陆青峰:“……”预感成真。
赵城伸着脑袋:“是沈大哥啊”
沈河被随从扶下马车,这回他褪去了一身布衣,换上了一身官服,整个人让他们感到陌生。
陆青峰盯着他,良久,吐出一个人名:“沈清流。”
“的确是在下,先前没报真名实在是处于无奈,不过破诡好眼力,果然名不虚传。”沈河笑着回应,“我埋了名,你隐了姓,我们不如算扯平了吧。”
陆青峰带着赵城走到沈清流面前,点头:“行吧。不过我们大老远敢来,沈帝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自然,请。”
“实不相瞒,我们现在身无分文,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无碍,住在府上便是。”
“我帮你杀了这么多追兵,现在饿得很……”
“……想吃什么跟厨房里的大娘说,随便吃……”
“我们衣裳在和追杀你的追兵打斗中划破了……”
“……明日管家会为你们准备……”
陆青峰很满意,对赵城道:“你沈大哥的确是个好人。”
沈清流:“……”他现在非常怀疑在碰到他这个冤大头之前陆青峰都是这么过来的。
随行的人有几个年纪大点的都打量着陆青峰。“破诡”这个名号六七年前他们也都听说过,在当时是个有名的刺客。传闻“破诡”名为陆青峰,年纪不大,暗杀却从未失手,不知此人师承何人,只是凭空出现,手中一把黑色短剑,上面隐约可见“破诡”二字,因此便把此人称为“破诡”。
后来此人因没有再出现而被人淡忘,如今听沈清流这么一说,他们才从脑子里揪出了这么一个人。
赵城小声说道:“爹,沈大哥是帝师?”
“嗯。”陆青峰含糊地应了一声,“帝师沈清流,就和左相联手把顾霈搞到牢里去的那个,也算是你恩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