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自在的生日其实是在周四,但他偏偏说是在周末,心里还是存了些侥幸——
说不定霍启会回来呢。
方自在等了好久,但霍启迟迟没有回复。
手机屏幕亮了又熄,方自在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摁着主键。
老钟怕他晚上一个人睡觉冻着,早早开了暖气,吹得方自在口干舌燥的,等了一会儿难受得不行,干脆下床倒了一杯水来喝,手机还是紧紧攥在手里。
霍启终于回了他一条信息,方自在一口水还卡喉咙里,被突然响起的提示音吓了一跳,咳得满脸通红。
[霍启]:周六要开会。
方自在看着短短的五个字,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要说失望,其实也算不上,被拒绝过太多次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要说难过,可霍启也不过是陈述了一个客观事实,至于后面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他也无法控制。
要开会,就是周六不会回来,也不需要方自在去接他。
方自在抬眼看了下床头摆放着的日历,距离他标记的小小日期,还有1个月零14天,他望着圈红的地方,怔怔出神。
这样的倒数太折磨了。
方自在眨眨眼,即使霍启不在,但还是把情绪藏起来了,回了霍启一句“知道了”。
末了想了想,又追发了一句,“晚安”。
方自在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关了灯蜷在被子里。
方自在还想着自己会像电视剧里的苦情主角一样,因为过度思念而彻夜失眠,他都做好准备要起床去阁楼坐着看星星了。
但他真的想多了,病到了后期,他的身体经不起这么大的消耗,不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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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钟先前问过方自在这回生日要不要办个大的,方自在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不要了,干脆就叫方家的亲戚一起吃一顿饭就行了。
方家人的相处模式很奇怪,对着外人拿真心,对着自家人反倒是满满的防备和算计,这话拿来形容方自在也是对的,只是更早些时候方自在还是真心想要对着方家人好的,只是这些年来方父方母双双过世,老爷子受不了打击也跟着走了,人心就不再隔着肚皮,都想着怎么把方自在从高位上赶下来。
方自在人前乖戾狠辣,也不是一天就养成,还得仰仗这些个亲戚。
老钟依言给方家亲戚逐个发了请帖,还没到周四送到家里的礼物都已经堆满了库房。
方自在要赶在手术前把方氏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好,最坏的情况也得做好打算,一来二去连着几天方自在除了一日三餐的问好,十分罕见的没有在其他空余时间s_ao扰霍启。
霍启走在长廊上,拿着手机先是粗略得看了眼邮箱里重要文件,退出界面后不小心点开了聊天软件,唯一的置顶是方自在,聊天框很安静的躺在那里。
霍启慢下脚步,忽然想起这个置顶的由来。
方自在耍得一手好无赖,压着合同甲方的身份逼着霍启把他的聊天框设成置顶,霍启有段时间看到聊天软件就烦,他的朋友圈很干净,所以方自在在最上面,很是扎眼。
但随着时间久了,霍启忙起来也不在乎这点小事了。
方自在最后一条信息是问午安的,没有多余的字眼,倒也像是自动回复一样。
霍启眉心微动,一晃神没注意到行人,又和对方碰了一下,立马抬头说了句抱歉。
方凯程微笑着揉揉肩,“好巧啊,刚下课吗?”
偌大的校园,不同系的能碰上两回,要说巧是真的巧,只是不知道这个巧有没有人为的因素在里边,就不得而知了。
霍启对不熟悉的人向来秉持着不深究的态度,微扯下嘴角,“不好意思,刚刚在看手机。”
“没关系,啊对了,上次我就觉得你眼熟,我记起来了,我们在我哥家的后花园见过对吧?”方凯程飞快地眨眨眼。
霍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是方凯程都这么说了,霍启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是,我们见过。”
方凯程笑意更深,“哦,我就说嘛——”
霍启看了看表,发现离下一场会议时间不多了,朝他微微点首,“我还有事,下次再聊。”
恰好方凯程也有电话进来,晃了晃手机朝他摆手。
霍启转身离去时还是隐约听见了方凯程说的一些话。
“知道了,今晚会去的。”
“不就一个生日吗,他生r,i你们俩至于这么紧张吗?”
霍启走过拐角后方凯程的声音就消失了,他微顿下脚步,随后又捏紧了手里的资料夹,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周四,方自在早早就换了一身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身后面跟着老钟,接待着接踵而至的方家亲戚。
待到大部分人都差不多落座了,方崇山一家才姗姗来迟。
方自在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下坦荡起身,把他二叔一家恭恭敬敬地迎进了门。
方崇山在众目睽睽下,直接坐在了主位,倒把方自在晾在一旁,好像今晚的主角是他一般。
方自在知道方崇山是要为难他的,只不过这样的为难方式——
真的很幼稚。
方自在扫了众人一眼,淡笑着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与其说是生日聚会,还不如说只是方家一次强凑的聚餐,除了方崇山,其他人跟方自在的血缘身份都差了不少,来也不过是撑个面子罢了,一时间餐桌上只剩下了刀叉相碰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