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参加夏洛克的葬礼,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亲眼见证了对方的死亡以后。每个人、每个人都觉得他的悲伤理所当然、逃避也是理所当然。
他找过一次心理医师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然后带着无法言喻的心情搬离了贝克街221号,除了骷髅头伊万先生,属于夏洛克的其它东西都留在那个充满了各种回忆的地方。
约翰,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夏洛克已经走了,那么你就好好的活着吧!连带着对方的一起,认真的活着!
华生抿了抿唇,然后站起身拿过外套穿上,装好手机与钥匙,打开门走了出去。既然睡不着,就出去走走吧!
刚走到人行道上,熟悉的黑色车子悄无声息地停在身旁的车道上,靠在华生这边的车窗滑下一半,车内的人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车门被打开一条缝隙。
华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这个女人,在深夜的下着雨的无人街道上。犹豫了下,华生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被让出的位置。被雨雾打湿的身体接触到车内的暖气,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出乎意料的,这次被车子送到目的地后见到的人居然不是国家军机五处的情报头子、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哥哥——麦考夫·福尔摩斯,而是——雷斯垂德探长。说起来,自从夏洛克死后,他再也没有与这个苏格兰场的探长有过交集。
第一次来到雷斯垂德探长的住所,华生没有一丝打量探索的心情。他的注意力完全落在摆放在面前玻璃桌子上的蓝色透明证物袋子上,那里面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黑色手机,属于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唯一的侦探顾问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个…我们已经不需要了!”雷斯垂德探长的声音与他的神情一样,充满了疲惫,“夏洛克的手机,我想,还是交给你最好。”他看了华生一眼,然后把桌子上的袋子往华生面前推了推,“麦考夫也同意我这样做!”
室内的灯光很温暖,驱走了华生身上大部分的寒意。华生习惯性地抿舔了下唇,伸手拉过袋子拿出手机。黑色的屏幕反射着昏黄的光线,被摔的手机后壳不可避免地多了道细微的裂痕。
“谢谢!”
小声地开口,华生低头启动机器,微弱的提示音显示这部手机的电量已经所剩不多。
华生翻看着手机的通话记录,短信收件箱、短信发件箱,或许除了那通最后的通话,他可以知道夏洛克之前的一切,然而一无所有,空白的没有任何痕迹,甚至连他发给夏洛克的回复都没有了。鬼使神差地,华生点开手机草稿箱,然后愣愣地盯着闪烁着幽幽蓝光的屏幕,在那里,一条未发出的短信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唯一的。
再见,我的华生。夏·福
太过突然,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刻进双瞳。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地滑落。安静地压抑地,华生死死地咬住唇吞掉所有的哽咽声。
雷斯垂德为华生倒了杯热可可,并伸手在对方的肩上用力按了按表达自己能给予的安抚与关心。
约翰·华生,你是军人,就算退役了,也不会动不动就变得那么的……软弱!“谢谢!”军人的历练让华生很快控制自己的情绪,调整失控的状态,等到所有的悲伤都慢慢地揉进灵魂深处,他才哑着声音再次开口。
“我们到达巴茨医学院实验楼的天台上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莫里亚蒂。除了一滩血迹与被扔在不远处的这部手机外,在没有更多的发现。”返回到华生的对面,雷斯垂德平静地开口,“这是他留给你的!”他看到过手机里面的内容。
夏洛克的突然离去,他也花了很长时间去适应,媒体报纸对于那件事情的各种猜测让他陷入混乱的忙碌中,等事件终于平息下去也已经距离夏洛克的葬礼过去了一个多月。无论报纸上如何说夏洛克是个冒牌天才或者是个骗子,他都不会相信。对于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陨世的天才,他只会感到无限惋惜与难过。
华生听到雷斯垂德的话,他抬起头,双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色手机的边缘,“没有找到莫里亚蒂?天台上的血迹是谁的?”
“经过检验,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但是没有找到血迹的主人,不论是活的还是…”雷斯垂德打住话题,在华生面前提起‘死亡’这样的字眼的话……
他记得当时在巴茨医学院实验楼下见到华生时,对方仿若癔症般毫无反应的模样。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当所有人都以为华生逐渐恢复的时候,对方又突然发疯似的冲开人群跑进实验楼。最后经过众人的努力,才在夏洛克·福尔摩斯常待的那间实验室的角落里找到缩成一团并把自己嘴唇咬出血来的华生医生。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约翰·华生。
“没事,请继续。”向雷斯垂德摇了摇头,示意探长说下去。对于对方的细腻的顾虑心思,他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