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试着把这种失落藏起来,没想到藏得不好,连讨厌的赫连渊都看到了,不但看到,还给指了出来,这在凤兰的意识里是极为丢人的事情。
从赫连渊的房间里败出来,明月当空,繁星稀稀落落。凤兰抬头看了看,郁闷。
回到房里,雪融已经睡着了。凤兰凑过去,借着月光看他憔悴的脸,已经瘦得眼眶微微凹陷了。心疼都来不及了,还哪有心埋怨。
「究竟是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其实我无所谓……」静静坐在他身边,凤兰轻声说出来这句话,说完之后,他楞了一下,感到有些可笑,这实在不像自己会说出来的话。
曾经,不是因为一点点忽视就闹得要命?那时候如果知道自己不是雪融的心中最重,那还不翻天,这才是他的真性子吧,可是此时此刻,却连气都气不起来。
以前听人说爱一个人爱到别无所求,全当笑话听,心想要自己爱一个人不起腻,恐怕那个人得把自己奉若天仙,每日好吃好玩变八百个样子如佛祖般供奉着。
结果呢,如今只是看着他睡在身边,就心满意足,唉,这不是完蛋吗。凤兰叹,这辈子栽了啊,自以为吃定别人,到头来反而被人吃得死死的了,而且无怨无悔,这要是让远在频迦的娘亲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笑话自己呢。
队伍向北漠进发,浩浩荡荡踏着消融的冰霜,给厚厚的黄土带来斑驳的泥泞。
司徒雪融执意骑马,握着缰绳和赫连渊并辔而骑。刘青则落在后面,在凤兰的马车附近走着。
凤兰偷偷挑起帘子,目光跟着司徒雪融的背影,不把那么虚弱的人强行拉回马车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由着他了。
昨晚临行前,司徒雪融很是艰涩地想要同他说些什么,「此番前去,艰难险阻不比寻常。我……」却只是几个字,剩余的就说不下去了。
凤兰便故作轻松笑笑拍拍他:「没事,我不会阻着你施展你的宏图大计,只是不要太过拼命,很伤身体的。」
他太知道司徒雪融了,又怎会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可他确实没司徒雪融那么悲观。毕竟之前也遭遇了那么多困难和危险,却都还活得好好的,这次为什么不能仍旧是有惊无险?他要向雪融灌输乐观的信念才行。
午间在河边停下饮马的时候,司徒雪融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刘青悄悄对凤兰道:「还是让将军回车里休息休息吧。」
司徒雪融大概也知道撑不住了,就没有强留。上了车,凤兰就发现雪融的身子很烫,脸上却仍旧没有血色,喘息困难。
「发烧了为什么不说?」凤兰暗骂自己粗心。
他扶着雪融躺下之后,立刻跳下车去后面拿药,谁知拿了药回来,司徒雪融竟然已经昏死过去,嘴唇上没有来得及擦干净的血迹暴露了他这些日子隐瞒的东西,凤兰抓起他的手,手心里淌出尚未干涸的血。
他什么时候开始吐血的?瞒了自己多久?凤兰脑子里一片混乱。
找军医看脉,答复无非还是无可奈何。
直到深夜,雪融仍旧没有醒,赫连渊在帐外又逮着刘青翻旧帐,凤兰在帐里,除了守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束手无策,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看着他的病情一点点加重,却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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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司徒雪融醒来之后,所有人都一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赫连渊每日仍旧拿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来找他,凤兰也仍旧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挺进北漠的过程,不算是险阻重重。
北漠没有了罗琛,其余几员将领虽然勇猛,倒也算不得赫连渊与司徒雪融的对手。只是攻入都城陌阡费了一些时日,但最终还是打了进去。
北漠王被迫带人跑到了大漠之中,却久久徘徊,似是企图伺机卷土重来。
华都大军虽进入北漠王都,却不曾扰民。
北漠历代游牧,政权散乱,本来就汇集许多各地之人,对这是谁的天下也不在意,也不若华都百姓一般胆小怕事。因而大军入驻没多久,商贾小贩又继续开店吆喝,街道熙熙攘攘,都城完全没有一点颓废之象。
大军在陌阡休整,几乎已经大功告成,只静候北漠王反扑,消灭其最后的锐气。
这已是完成司徒雪融的心愿了。收复失土,打进北漠都城,他都已经做到了,在吁了一口气之后,却也怅然。
成功了……然后呢?或者说,成功了,那又如何?本来就不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是为天下苍生,如今只算是一桩心愿得了,倒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华都将士们自然还是群情激动的,自从驻扎入陌阡之后,已经狂欢了多次,每次都是赫连渊主持,司徒雪融则很少露面。他近日里常常昏睡很久,醒来之后,连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都要许久才能想出来。
虽然每次醒来皆能看到凤兰在身边,可是他想要看到的,不是他挂着无法掩藏的疲倦守着自己的样子,他想起曾经,凤兰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眼睛闪闪亮,有那么多鬼主意,笑得无忧无虑。
是自己让他开始有心事,是自己逼迫着他,从那样天真任性无忧无虑一点点变得需要隐忍需要哀愁。要是不曾心系天下,会不会比现在幸福得多?说到底,到底是自己拖累了他,却连一句道歉都无从出口。
凤兰感觉距离正变得遥远,他和司徒雪融的距离。最近雪融就算在醒着的时候,也常常出神,很少和他搭话,虽说赫连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