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方淮坐在李陵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埋头夹菜的员工们。
李陵看小刘他们实在遭不住了,便对方淮道:“听服务员说这家酒店在楼顶有个露台,从上面看夜景很漂亮,要不老板我们上去瞧瞧?”
方淮看了他一眼,笑道:“也行。”说着便跟他一块起身。
小刘等人集体松了一口气。李陵和方淮走到电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方淮道:“听孟总说你们的珠宝店开得很顺利,还没跟你说恭喜。”
李陵笑了笑道:“谢谢。”
方淮看了他一会儿,终于道:“我认输。我最近找了个新情人。”
李陵挑眉道:“祝你们生活愉快。”
“你……”方淮盯了他半晌,无奈地笑道:“还真是……”
从年前到现在,方淮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对李陵都称得上照顾有加,公司的人都知道李部长是老板的得力干将,事实上两人相处也带了丝丝的暧昧,可惜李陵看似被动,方淮对他做的一切都像湖面上的微风,吹吹就过去了。
虽然多说无用,但方淮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被人说过千万遍的话:“那个人就那么好?”
李陵笑道:“老板,不说你和我都是圈子里待久了的人,就说公司的规矩,办公室恋情可是大忌。”
方淮叹道:“好吧,我相信你对我是毫无兴趣了。”
“但凡有那么一点儿兴趣,你就不会站在这里跟我权衡利弊。”
李陵回家的路上想着这句话,他想他那时候迷恋江广玉,为了他抛下临川的生意,在江家所处的宛溪定居,江氏不少知道他跟江广玉关系的人,暗地里讥讽他攀附江家的新主,甚至有人说出“卖屁股”这种话。他都是知道的。
不过讥讽又如何?李陵是个很自我的人,他很少为自己做过的决定后悔。
如果真有后悔,那应该也只有一件事。
他和江广玉热恋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江氏总公司的财务出现大漏洞,江广玉那一阵早出晚归,虽然查出了始作俑者,善后却是个大问题。
李陵只不过是江广玉的情人,按理说不该插手他的工作,但是江广玉从他叔叔手里接过江氏不到一年,产业看似庞大,却已千疮百孔,这次的漏洞无疑是压断骆驼的稻草。
江广玉连轴转了半个月,好好个活色生香的美青年,被工作压得黑眼圈胡茬,脸色苍白黯淡,李陵看着心疼得不得了。
他在金融圈混了十年,虽然现在退隐开起了珠宝店,但本事还剩了一点,于是主动向江广玉提出,以顾问的身份介入,替他处理财务方面的事。
哪知道他这一插手,反而扯出了一个更要紧的人,许清则。
他还记得他把“许清则”这个名字报给江广玉时,后者想也不想就说:“不可能。”
但是铁证如山。作为证据的账目罗列出来后,江广玉选择了沉默。
明明知道他这段时间的焦头烂额,甚至整个公司面临危机的原因都来自于那位“许先生”,但他还是一言不发,把事情掩了过去。
原以为许清则经过这么一出,应该有所收敛,谁知道最后还是因为挪用公款被揭露出来,只不过这一次许清则依旧无人指证,倒霉的是那位曾经替江许两人效力的老功臣。虽然许清则保下了他,但还是彻底丢了饭碗和名声。
挪用公款一事出来时,李陵已经和江广玉分手,对一切都心知肚明,他看到新闻时还忍不住自嘲,说不定江广玉早就知道许清则搞的那些小动作,只不过人家当情趣一样纵容着,却被他揭了出来。
万万没想到许清则因为被他揭发还记了仇,在荒郊野岭,把他像碾蚂蚁一样弄死了。
所以说,恋爱使人犯蠢,不犯蠢不叫恋爱,李陵要是不犯蠢,就应该坚持不插手情人的事业,就不会那么长时间没发现江广玉把他当替身。
他是个很现实的人,在遇见江广玉前,不信奉浪漫主义,遇见江广玉后,觉得浪漫主义就是把喜欢的人捧在手心里宝贝着。但他还没有浪漫到愿意以命相抵。
往事历历,想起来总有种乏力的疲惫。
这天晚上之后,方淮和李陵恢复了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但倒是更把李陵当公司骨干培养了,公司的人都猜李部长再过几个月又要升职了。
于是李陵工作越来越繁忙,晚上还时不时有酒局,常常深夜才回来,但无论怎样,康晚都会在客厅里等着他,桌上有煮好的酸梅汤。
李陵也说过让他早点睡,但康晚不听,他也只好作罢。事实上从他心里来说,酒局散后一身疲惫地回家,有人给他留灯,为他煮解酒汤,还替他调好热水,拿来换洗的衣服。一天的工作再累,都消解在这份体贴里了。
康晚第一次月考之后,学校又要开家长会,但这次李陵要接待一个大客户,去不了。
酒局的中途,李陵到卫生间给康晚打了个电话,听他说家长会已经结束了,让他早点回家。
刚才在酒桌上维持笑容脸都要僵了,李陵揉了揉脸,露出一个两个人都看不到的,真心实意的微笑道:“好。”
可惜这次的客户尤其狡猾,一谈生意就打太极,灌酒倒是一把好手,李陵一边要喝自己的,还要替方淮挡个几杯。等客户尽兴,众人道别,李陵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到路边,打算拦一辆出租,身后方淮抓住他的手道:“我有司机,跟我一块回去吧。”
李陵晃了晃头,晚上高峰期难打